“不是壁虎,”他听到苏茜拉说道,“也不是我们屋里可爱的小蜥蜴。是室外来的大块头,一种吸血蜥蜴。当然,这并不是说它们会吸血,只不过它们的喉咙是红色的,而且兴奋起来的时候头会变成紫色。这个愚蠢的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看!它爬到那儿去了!”
威尔又低头去看。简直不可思议,这个长着鳞片的小怪物睁着又黑又空洞的眼睛,张着要吃人的嘴,血红色喉咙一直在鼓动,身子静静地伸展在地板上,好似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现在距离他的脚也只有六英寸远了。
“它看到了它的晚餐,”苏茜拉说道,“看你的左边,垫子旁边。”
威尔扭过头去。
“小提琴螳螂,”她继续说道,“你记得吗?”
是的,他记得。那是只寄居在他床上的螳螂,但那只是在另一种存在状况下的看法。他当时看到的不过是一只古里古怪的昆虫。而现在他看到的是一对大概一英寸长的怪物正在交尾,精美又可怕。它们灰蓝色面容上勾画着粉色的血管条纹,双翅不停地扇动,犹如微风中散落的花瓣,翅膀边缘颜色逐渐变深,呈现出紫罗兰色,是花朵的拟态。尽管如此,它们的外形是无法隐藏和伪装的。甚至现在连花朵般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那扑棱的双翅变成了地下室廉价甩卖中两个明亮珐琅小物件的附属品,一场噩梦的两个动态模型,又或者是两个为交配而设计的小型机器。现在,这两个噩梦机器中的一只——母螳螂,把它那又小又平的脑袋转了过来,只见一双鼓出的眼睛和一张大嘴,在长脖子的上方——转了过来,它竟然(天啊!)开始吞噬那只公螳螂的脑袋。它先是把那对紫色的眼睛咬了下来,然后是半张灰蓝色的脸。另外半边脑袋掉到了地面上。因为承受不住眼睛和下巴的重量,那撕裂的脖子也剧烈地摇摆着。那只母机器对着流血的残躯又咬了一口,然后叼住它有条不紊地嚼了起来。而那只无头公机器一直像躺在阿佛洛狄忒怀中的战神阿瑞斯一样任其摆布。